58. 交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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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芸娘自顾自地还在给叶西灵剥虾：“知道，昨日兰枝回来之后便把妹妹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我。”

“我与姐姐说个故事吧。”叶西灵将上一世兰芸娘的经历换了名字，原原本本地当做话本子讲给兰芸娘听，眸中寒光如冰，没有温度。

她看着兰芸娘，问：“姐姐怎么想？”

兰芸娘听了半晌，剥虾的动作一滞，抬眼看叶西灵，认真回道：“这话本子里的人，也太可怜了些。可惜了，她没有遇上妹妹这样的好人。一辈子寓于后宅井中四方天地，属实可悲。”

“若是没有遇到妹妹之前，知道宋玉横非良人，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。但是，我认识了妹妹，现在的我，不这么想了。”

叶西灵问，“芸娘姐姐此话何意。”

“妹妹曾经对我说的话，可还记得？当日妹妹的话历历在目，如雷贯耳，芸娘一日不敢忘。”

“妹妹告诉我，能者居上，自古之道，是女子又如何，若是大魏没有，我就成为那第一个。”

“宋玉横是不是良人，与我而言，并不重要，我要的，是一个机会。一个让兰家扬名大魏北方的机会。”

“兰家自诩桓阳城首富，但只有当家人才知道，与根基深厚的江南舒家相比，兰家，不值一提。皇后赐婚，与户部宋家结亲，有皇家之人做保，有官场之辈护航，如此，兰家才在大魏北方立下根基。”

“我想成为妹妹口中的那第一个！我想了很久，妹妹当初问我心中所愿为何，我现在能回答妹妹了。”

“我心中所愿，是天下商道！”

叶西灵看着兰芸娘灼灼双目，眉眼中的冷漠散去，看起来分外温和，她笑得畅快淋漓：“倒是我忘了，该罚。”

“是我忘记了，婚姻这东西，哪能囚困住真正自由的意志。女子的幸福，从来不在婚姻之下。”

“爱情这东西，有，很好。若是没有，也并无不妥。”

“是我狭隘了，罚酒三杯。”叶西灵给自己斟了三杯玉琼，一杯杯喝完，心中畅快不已。

冷酒下肚，酒劲十足，醇香绵长，像是燃了一团火，烧得人心胸澎湃，热血沸腾。

兰芸娘眉眼淡然，也倒了三杯酒，然后看着叶西灵，道：“我知妹妹心有丘壑，并非常人，也时常庆幸能结交妹妹，我已寻到我心中所愿，多谢妹妹明灯照路，护我前行。”

“这第一杯酒，我敬妹妹。”

叶西灵正要相陪，却被兰芸娘止住了，“妹妹等等，我还没有说完。”

“第二杯酒，是我替白水画师敬妹妹的，妹妹替白水画师找到真相，寻到良师。她去江南之前托我一定要和西灵说声谢谢。她说了，学成回来之后，一定登门造访，白水妹子说，西灵妹妹的大恩，她此生不忘。她会成为大魏第一的女画师。”

“第三杯酒，是替兰家织坊的那些女子敬的，她们本要自己来，但我知妹妹不喜那种场合，向来也不愿别人的感谢，但是她们嘱我告诉西灵妹妹，她们很感激妹妹救命之恩。她们托我带话，会祈愿西灵妹妹一生平安，顺遂康健。”

叶西灵看着兰芸娘将那些酒喝完，笑了，眸中冷意散去，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，艳丽清雅。

“西灵妹妹让我们找到了心中所愿，现在的西灵能否告诉芸娘，西灵妹妹的心中所愿了？”

叶西灵想了想，回答：“当初林朝露也问过我这个问题，我当初的回答是，好好活着度过一生。”

她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后来，遇到的事多了。见到的人多了，慢慢多了一些东西。”

兰芸娘道：“我知道妹妹或许在筹谋大事，我想告诉妹妹的是，妹妹心中所愿，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，一定义不容辞，义无反顾。”

叶西灵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，目光灼灼，好似燃成了一团火：“我心中所愿，一如既往，活下去，好好活着度过一生。”

“但是现在，多了点东西，我希望大家能一起活下去，好好活着度过一生！总有一天，天下女子，都会拥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利，能走出家门，能自由决定婚姻嫁娶，能学真理，进官场，求学问道，再无压迫束缚。”

“我希望天下女子都坚定温暖，自由无虞，勇往直前，无坚不摧！”

兰芸娘听罢，心中灼灼，她执酒相敬，回道：“坚定温暖，自由无虞，勇往直前，无坚不摧！"

“西灵妹妹心中所愿，今日起，亦是芸娘心中所愿。”

“终有一日，得偿所愿。”

叶西灵笑了，两人酒杯相撞，青瓷相击，玉琼碧透，浓烈的酒香氤氲了整个兰香阁。两人喝得酩酊大醉，尽兴而归。

“我之所愿，一如既往！”

远处明灯重重，点点微明，摇曳不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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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鹰出现在六皇子府上的时候，已是深夜，魏玄渊坐在书房里，拿着一本棋谱，那一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。

“她回去了？”

黑鹰行礼之后起身，瞥了一眼魏玄渊的书，“少爷在等我呢？”书都没翻几页。

魏玄渊扔了棋谱，不答，反而说了句：“说正事。”

黑鹰憋着笑，低头道：“是的，叶小姐已经被小叶大人接回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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