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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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在屋顶上看向远处，皇宫内祥和一片，嗅不到一点暴风雨来临前的危险气息。越是如此，我就越是期待。只可惜没有在兵变之前，知道卿妃的过往。

晚上替卿妃更衣沐浴，看着她背上的几道旧伤，我擦拭的动作也轻了下来：“娘娘，奴婢能问您件事吗？”

卿妃伏在木桶宽大的边缘上，应了一声。

“您背上的伤，是鞭伤么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这伤痕该是这两年落下的吧，您是主上的妃子，有人敢伤你么？”

卿妃默了良久，氤氲的水气蒸的她脸颊红润，添了一分娇媚，声音却冷得很：“这是风清赏赐的伤，也是要我斩断对三哥情丝的利刃。”

我手上一顿，有内情，果然够狗血，我喜欢！

卿妃出浴，一边穿着衣裳，一边说道：“小花，你为什么要进这皇宫？”

我低眸答道：“家境贫寒，上有八十岁祖母，下有三岁胞弟，进宫多拿几两月钱好养家。”

卿妃轻笑一声：“皇宫凶险，一不小心，就丢了命。”

我陪着她笑了笑，心口一闷，气差点喘不上来。卿妃的声音还萦绕在耳，飘的极远：“知人知面不知心，小花，来生让天上的神君赐你一对慧眼吧。”

摔，你对老娘的凡体之身做了什么！我踉跄一步，手撑在桌上，勉力站着。

卿妃仍是笑的轻轻浅浅，一脸畜生无害的模样。那明眸看着我，启齿道：“你中了毒，必死无疑的毒。”

“卿妃又换宫女啦。”

“已经死了五个了。”

“卿妃会吃人。”

那天宫女们对我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中，我蓦地明白过来：“在我进来之前的五个宫女，都是你毒死的？”

“对。”

我咬牙道：“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
卿妃幽幽说道：“我想死，可是风清那禽兽总是不让我死。我苟活了下来。若是我一直杀人，恐怕沐皇后也不会坐视不理吧。逼迫他杀了我，或许更好。”

凡人的身体就是不经用，我再待在里面，怕就跟它一起死了，只是现在还不到第七天，做戏做全套，死撑！我抬头问道：“你不爱主上？”

“我爱的人已死，死在风清手中。他掳我进宫，什么江湖，什么漂泊天涯，都化作浮云。”卿妃疲软的坐下身，似乎根本不在乎也不知晓眼前站着一个快被毒死的人，“他说他欢喜我，那我便死给他看，让他一世不安。与其让他死，不如让他活着。皇权之争很辛苦，连我这旁人，也看的出来，他活的实在痛苦。”

话说到最后，卿妃已经失声笑了起来，笑的清泪流出。我听的心中猛颤，这么凄厉的笑声，我已经百年未曾听过。

恨意怨念相交，便成了一股不能压迫住的气场，震的屋内百物魂魄浮动。

“噗。”浓黑的血从口中喷溅在地上，我的手已经软的扶不住桌，跌坐在木凳上，大口呼气盯着她，“你杀死那些宫女，良心难道不会受到谴责？”

“会啊。”卿妃竟然浅笑起来，“所以我每日都在等着他杀了我。”

丫丫个呸，明天如果风清夺权成功了，你杀再多人他也不会要你的命。

宫内打更声响起时，我默念咒术，从那凡体脱离，再晚一步，神体也会损伤。这几千年的老骨头，可经不起这么折腾。

卿妃俯身盖了一张素色的帕子在小花脸上，叹息道：“对不起，你的命，我很快就会赔给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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